我被耗尽,但另一个我升得更高

【授权翻译】头号嫌疑人·Prime Suspect(7)

“天权大人,你可知何为磨损?”

 

凝光带着审慎的冷静回应他的问题。“这是道陷阱题吗,钟离先生?虽然我不是地理学专家,但我知道岩石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分解的术语。”

 

他们坐在月海亭凝光办公桌的两侧。凝光旁边坐着天枢。烟绯站在钟离身后,双手背着,一副竭尽全力不插嘴的样子。钟离最终签下了烟绯的合同,但这次与天权的会面,他要求由他来做主要发言人。

 

“是。”钟离应道。“然而,在仙人当中,这个词带有第二重含义。一切事物都随着时间而改变。连群山都会分崩离析。众神也不例外;事实上,一个生物越强大、寿命越长,它们就越容易受到磨损。如果一个人长存于世,磨损就不可避免。它可以被推迟,也许它的症状能被控制,但时间最终会战胜一切。”

 

凝光向后靠在座位上,消化他说的话。“我承认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定义。你谈论它就像在谈论一种疾病。”

 

“如果它有助于理解,你可以这样看待它。你不了解这个概念并不令我惊讶。众神将他们的底牌抱在怀里,很少传授仙神的学说,毋庸置疑。不过你可以问问七星使者,是否需要另一个或许更可靠的消息来源来支持我的说法。”

 

“那‘你’是怎么学到的?”

 

“这么问只是在走程序吧,天权大人?你大概已经猜出我是仙人了。”他深吸一口气。“磨损以众多不同的形式呈现。有时,记忆或信念开始消退,或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变成剧毒且无法承受。有时是疯狂,有时是永眠。邪恶的长生种可能会变得软弱无助,而那些曾经智慧仁慈的人也可能成为对自己和他人的威胁。岩王帝君遭受的磨损使他不适合继续统治漓月,所以按照我们与彼此签订的契约条目,我杀了他。”

 

据说最好的谎言建立在真实之上,这是好事,因为即便他近日来被逼无奈说了一堆谎,钟离也不喜欢说谎。岩王帝君在请仙典仪时还几乎没有开始磨损,但他早就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从天空岛燃烧坎瑞亚的那一天起,他就感觉到它步伐的阴影笼罩了他。

 

他‘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杀了岩王帝君。至少,他要为仙祖法蜕的空壳毫无生机地砸到玉京台的供品桌上负责。虽然他没有专门和岩王帝君订下杀了他的契约,但他确实有一个保护璃月的契约,包括保护它不受他自己的伤害。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璃月。为了确保他的人民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能够生存,即便是将它丢到岩王帝君死亡造成的混乱之中,也是必要的,因为他们不会——不能——永远拥有他。

 

“对不起。”钟离后知后觉地说。

 

“那你又是怎么做到的?”凝光厉声问道。

 

钟离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烟绯。律师直起身子说道:“天权夫人,我的委托人恐怕无法回答。钟离先生已经冒着巨大的风险告诉你他做完的事了。我相信你明白这些关于磨损的信息,在历史上一直受着仙人严密的保护,不能传播到普通民众之中。自然而然,任何杀死神一样强大的东西的方法,尤其是岩之神这种级别的方法,都被认为更加机密。传达这种信息,即便是传给七星,也是不负责的。”

 

钟离说:“请放心,这是一次性事件,我在未来无法重现这样的伟力。”

 

天枢倾身向前。“难道不应该由七星来决定这个信息是否真的危险吗?”

 

“我想提醒天枢大人,在璃月之地,岩王帝君的契约凌驾于七星之上。”烟绯说,“《璃月国家治理法》第二章第十六条规定,七星有权对岩王帝君关于璃月福祉的契约进行辩论或抗议,但无权在未经准许时废除或打破它们,否则他们将受食岩之罚。岩王帝君不会再降下惩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律可以被无视。无论如何,现在开始在我们坚持了几千年的理想前吐口水似乎有点早,你不觉得吗?岩之神只死了区区几个小时。”

 

“快到中午了。”钟离同意道。“我连午饭都没吃。”

 

“我的客户连午饭都没吃!”烟绯扬了扬手。“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他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但我们怎么能相信钟离先生说的是真话呢?”天枢回答,“可能是因为他想让自己看着体面一些,才谎称与岩王帝君签了契约。即使可以证实这种磨损的说法,也从未有任何迹象表明岩王帝君承受了任何此类病症。难道这病来如山倒,让他来不及事先给我们警告或说明,而我们就这么欣然接受了?”

 

“如果我的客户想要不说实话,那么他从一开始就会抗议被指控谋杀岩王帝君,”烟绯回击道。“相反,他已经承认了这件事,并尽可能完整地解释了这么做的理由。”

 

“天枢大人,你可能不相信,”钟离说道,“但我真的不在乎让这起谋杀看起来比原本更体面。”他短暂地闭上了眼睛。“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个难关。他的磨损突然显现,我不会否认;这种毫无预兆占了难处的一半。尽管我做了该做的事,但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高兴。但不管我的意图如何,后果还是存在。璃月失去了岩王帝君。七星可以随意惩罚我,只要他们觉得适合。事实上,我欢迎这样。”

 

“话虽如此,完全无视我客户的好意将是七星的失职,”烟绯补充道。“钟离先生的行为符合岩王帝君和璃月的最大利益,而且对他自己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为了不让岩之神对他们都珍视的国度造成伤害,他做出了双手沾血的艰难选择。尤其在被迫了结自己的神的磨难已经是足够的惩罚时,他当然不应该因为帮助别人而受罚。我相信如果是岩王帝君在场,他会为钟离先生辩解的。”

 

有律师真好,钟离认为。等这一切结束,他会送给烟绯和萍夫人两个礼篮。

 

天枢挠了挠头。“你的话确实很感人,但他实际上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沮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钟离沉着地说。

 

“天枢大人,你这么说太不厚道了。”烟绯道,“仅仅因为我的客户有意志力在如此艰难的时期保持冷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受苦。他的情绪状态,即使是积极的,也不应该掩盖他为璃月所做的真正的善事。”

 

凝光道:“我很好奇,钟离先生,你为何改变主意告诉了我们这么多。在请仙典仪上,你拒绝了详细说明你声称是个人原因的罪行。”

 

“这件事我恐怕没有更深的解释。”钟离垂下眼帘,采用一了个羞恼悔恨的姿势。“当时,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要让岩王帝君的遗事被真相玷污。我是不是要告诉你——告诉璃月——他们喜爱的岩之神,因为磨损这种毫无尊严的理由而落得了如此残酷的下场?但经过适当的考虑,我最终确定,至少七星应该知道这些。”他再次抬眼,对上了凝光的目光。“岩王帝君走了,璃月的命运就落入了人的手中。让七星盲目前行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鸟呢?”凝光迅速问道。

 

灵机一动。“在致命一击已经落定、岩王帝君垂死的那一刻,小雀雀来到了我们身边。看到这可怜的生物时,岩之神的心智稍稍恢复了。也许它让他回忆起了某些长久遗失之物。我不知道:他没有对我说话。给小鸟修复视力是他最后做的事。”

 

这半苦半甜的陈述带来了一阵哀痛的沉默。烟绯移开视线,快速地眨动眼睛。钟离在心里记了条便贴,之后要告诉她这部分故事是他临场发挥的,纯属虚构。

 

凝光最终开口了。“我会……和甘雨谈谈,看看磨损是否真的被仙人承认。我们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确定您故事的真实性。我承认这听起来有些牵强,不过,你描述的事从物证上来看对你有利还是不利,还有待观察。如果你的叙述‘是’真的,那么钟离先生,你为我们做了很大的贡献。”

 

钟离压下了一个他很想做的鬼脸。出乎意料,因为杀死岩王帝君而受到表扬,感觉比被愤怒地指责还要糟糕。他希望不卜庐当时管好了他们的鸟。

 

“当然,璃月人绝不会接受杀死岩王帝君的凶手,无论他有什么理由。”凝光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将你说的事公之于众,不管怎样,都会有很多人怨恨你。”她叹了口气。“对你来说幸运的是,公众实际上并不确定就是你制造岩之神的死亡——只知道他落下时你在身边,并因此被捕。我想我们得编出点别的东西来告诉他们……也许你在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那里,而岩王帝君试图保护你免受另一个敌人的伤害,或类似的事……真令人不快。”

 

…有趣。钟离已经充分做好了被处决或流放的准备,但看来,他最终可以重获自由,回归正常的生活。烟绯对他抛出一个小小的得意笑容,自他从仙祖法蜕背上滚落,摔向玉京台冰冷的地面以来,钟离第一次感受到了希望。

 

“好吧,没关系。”凝光说。“我完全能在加冕仪式前把故事编出来。”

 

译:富婆心海底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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