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dnight Ranger鹤响

译：最后一句话改了十几遍，总感觉强度不够或过剩，要么就是对比原文重点偏移。

 

 

 

凝光等着钟离问她刚刚在说什么，他却用礼貌而不感兴趣的空白表情对着她。

 

“我现在可以回到我的牢房里了吗？”他说。“方便的话，再给我一顿午饭。”

 

烟绯说：“加冕？璃月没有君主制。”天枢同时附和：“加冕！凝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凝光双手合十，放在办公桌上。她和善地笑了笑。“直到现在，璃月都享受着有只拥有过一个执政官的特权。但岩王帝君的去世，无论多么出人意料，都证明了时间甚至不为诸神停留。我们应该让璃月适应时代，你不同意吗？”

 

“没错，当然。”钟离说，他皱着眉头看了烟绯一眼，她却轻轻摇头作为回应，显然同样不明白这是要搞什么。

 

“为此，我们应该效法蒙德之外的邻居们，为自己挑选一个新的执政官。”

 

天枢苍白的眉毛扬上他的额头，烟绯惊讶地张大嘴巴。而钟离向后靠在椅子里，似笑非笑，他说：“执政之位不是这样生效的。”

 

“这就是你唯一的抗议吗？”

 

“这样抗议还不够吗？”

 

“也许吧，”她同意道，“但你不认为我们应该尝试一下吗？至少，我们该好好演一场。毕竟看到璃月突然没有了神，其他国家会怎么想？在如此动荡的时期，我们不能展露出任何弱点。一个执政官替补——即使只是一个临时的傀儡——也会为璃月提供某种形式的保护，直到七星稳固好他们的管控。”

 

“你会为了获得一丝缓冲，而承担起启用假执政官来欺骗他国造成的并发难题吗？真是出乎意料的计划。”钟离若有所思的抬起一只手搭在下巴上。“以七星所掌握的资源和情报，这或许可行——只需要世人不去相信会有这么荒谬的阴谋存在。但是谁能担任这样的职位呢？你自己吗，凝光大人？作为那场见证岩王帝君陨落的请仙典仪的监督者，对他死亡的猜疑会从我转向你。即便有办法让璃月相信你并非凡人，你自封执政后获得的权力和声望也将脆弱不堪。”

 

“我？”她说，然后笑了笑。“当然不是。我追求的可不是耀武扬威。我无意为自己引来这种关注，尤其在有一个更好的候选人坐在这个房间里时。”

 

令凝光感到有趣的是，钟离的表情和肢体语言维持着令人赞叹的岩石般的冷静，他站起身，告诉瞪大眼睛的烟绯：“我们走。”

 

“天权想提醒钟离先生，他仍然在我们的监护之下，没有被准许离开。”凝光愉快地说，“现在，如果您愿意听我说完：钟离先生，你已经承认自己是个仙人了。既然你本来就是，我们就不必费尽心力将你包装成一个强大的长生者了。此外，你是被帝君信任到可以在必要时杀死他的仙人。这样你已经证明自己的可靠、忠诚、尽职、宽宏，并甘愿把更大的利益排在自己的感情之前。更不用说，你对璃月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深受广大民众的喜爱，并且愿意以一种诸多仙众都无法达成的方式与七星合作，当然，除了你现在的律师和我们可敬的使者。这些品质不就是人们对执政的全部期望吗？”

 

烟绯吹了个低沉、标志性的口哨，钟离却说：“考虑到我参与了岩王帝君的死亡，相比你而言，人民更不可能接受我为他们的执政。”

 

“我对提瓦特历史的理解是，通过谋杀来继承神位并非完全没有先例，”凝光说。钟离没能完全掩饰自己面部的抽动。“除此之外，我们不会真的‘告诉’人们你杀死了帝君，对吧？当然，前提是你对这些事情的说法可以得到证实。”

 

钟离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你在说笑。哪怕是短期内对执政官的需求，就真的有那么大吗？虽然我不会装作完全了解人类，但你们七星肯定可以自己做好璃月的管理。”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反抗得这么激烈。”凝光笑着对他说。天枢的目光在他们之间疯狂地扫来扫去。“我们不会扣下你那么多年，你只需要挂个名字。大多数人都会赞同，这种结果对你来说比以谋杀罪被审判更好。这样真的很糟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钟离先生。即使是对像你这样无疑已经目睹了许多世代流走的人，也是如此。”

 

“我拒绝。”

 

“多可惜。真的连考虑一下都不行吗？”

 

烟绯及时回过神来，说：“我的委托人已经给你答复了，凝光大人。再催下去也没有用。”

 

“你想要多么奢华的加冕仪式都可以。”凝光说，“食物、音乐、烟花——我们将毫无保留地把最好的都给你。其他六个国家的领袖将收到邀请，来见证你的戴冠。听起来不是很好吗？”

 

“听起来可怕至极，”钟离直截了当道。“我已经告诉你我不想做这个了。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改变主意。如果你逼我，我就······”他绝望地看向烟绯。“烟绯，我可以起诉他们吗？”

 

“当然能？”烟绯吃了一惊。“我的意思是，从来没有过先例，但这只是意味着我们需要造一个先例，而我总是准备迎接挑战。”

 

“对。”钟离朝凝光点点头。“再这样强人所难，我们就会到法庭上起诉你，诉讼理由为……”

 

“为迫使我的委托人担任准备不足且没有意愿承担的角色而歪曲他的资历，”烟绯说，“几乎构成诽谤。或者，好吧，实际上，准确地说它与诽谤相反，但由于它在诽谤与美化的浮动尺度上走了极端，因此它仍然是一件糟糕的事，甚至可能违法！我们多少都会奉承过别人，但当涉及到国家事务时，根据第三章第六十七节——”

 

“我不希望璃月的任何一个公民呆在他无法承受的岗位上，”凝光撒了谎。“我知道无法很快改变你的想法。鉴于如此，钟离先生，你获准回到你的牢房去——不过，如果你想好了，请及时告诉我。门外的守卫们会护送你回去。”

 

等钟离和烟绯离开后，凝光转向天枢说道：“我们可以将‘成神的野心’排除出钟离的可能动机。”

 

他紧张地呵呵一笑。“看到他对你想法的热情反馈，别人会以为我们要送他一张去深渊的单程票呢。那么……你不是真的想找个替代，对吧？看起来它带来的麻烦会超过价值，我不知道七星的其他人能不能信服，也不知道怎么对甘雨姐和仙人之类提起……”

 

“当然不是。对他们提都不用提。”

 

钟离对事件的解释令人震惊地逻辑自洽，而且他对甘雨能支持这些新情报的信心绝对值得深思。他没有像个试图用他们可以轻易查到的说法欺骗七星的蠢货那样糊弄凝光。事实上，他看起来格外希望他们前去查证，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有罪。

 

作为一个出色到足以被信任能击败岩王帝君的人，钟离先生没能做到在事后带着尸体逃跑。他闯入请仙典仪有何用意？难道他过于悲痛，以至于希望因罪入狱？他爬起来，搂着一团鸟仿佛它是世界上唯一真实的东西。凝光回想起钟离脸上那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态。不，他绝对未曾计划像那样被当场抓获。

 

他也不要任何补偿。也许将他被迫亲手终结的神明取而代之、仿佛是为他的野心而非原则进行谋杀的想法本就如此可厌可憎。

 

不过凝光还是对他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持保留态度，他实在有点太……太有分寸。太冷静。或许他那时真的被吓到了，可当天枢说他看起来并不特别难过时，凝光发现自己只能赞同。

 

但如果他不是杀害岩王帝君的凶手——或者，如果他杀死帝君的理由与他声称的不同——那么他们该如何寻得答案？他们该沿着哪条线索走？

 

多么令人恼火。即便在与她合作时，钟离看起来依然是个谜。凝光想劈开他的脑袋好研究他的想法。那样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她希望能像僵尸女孩对她自己的故事那样对钟离讲的故事抱有信心。七七莫名其妙地坚信钟离对他自己的死负有责任。但这个想法——

 

——太蠢了。钟离和岩王帝君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会为了什么而杀死自己？